从吉林到海林
文图｜程远
向着东北走，我一直以为是一种宿命。长白山、黑龙江、兴安岭、伊春、漠河、嘉荫等等，这些在北中国版图上或大或小的名字，在我前脚进去后脚出来似乎还未停歇半步的时候——我又系紧了鞋带。但这一次，却走的如此匆忙，以至现在只记得一些鸡毛蒜皮的事。1元月30日，农历廿一。辽宁大学摄影系的宋振军老师给我发手机短信，大意是让我立马赶到吉林去，他在那里等我一起看雾凇。此时，宋在长春，还有他的学生哲，他们是来招生的，工作业已结束。诚然，吉林雾凇声名远播，不过，做为一个东北人我并没有多少兴致。朋友波说：不就是树挂么？小时侯河套边的柳树趟子里一绦一绦的都。当然，波不是驴友，他到黄山也是打麻将喝酒啊！可我与宋则是老搭档了，去年正月十六，我们一起登上长白山。而前年秋天，河北塞罕坝上则留下我们放浪的形迹。想起这些，我就不能自己。2沈阳北站至吉林的次火车是中午13点12分开的，4个小时后到达吉林。也许是临近春节的原因，从车站里涌出的大批民工铿锵有力地迈向出口。站外，则是华灯初上，一片祥和的景象。宋老师站在月台上，一只狗皮帽子握在手里，老远看去显得有些刚毅。哲却还是那么娇小而曼妙。我说：听天气预报，明天并没有雾凇呀？宋老师说，观赏雾凇，讲究的是“夜看雾，晨看挂，待到近午看落花。”也就是说，有没有雾凇得看今夜江上是否起雾。我们知道，吉林雾凇是吉林市独特的地理环境中自然形成的。从吉林市区溯松花江而上15公里是丰满水电站，冬季江水通过水轮机组温度骤然升高，即使数九隆冬从水轮机组里滚出的水仍有4℃，这些江水载着巨大的热能缓缓流经市区几十里而不冻结，水面蒸发出的热汽与地上的冷空气汇合，在一定气压、温度、风向等条件的作用下凝成晶状物体，这些物体挂在沿江堤岸的松林杨柳上便形成了雾凇。所以说，吉林雾凇并不是天天都有的，这要看天气情况。一席话让我顿时怀疑此行的意义。哲则揶揄道：宋老师又给我们传输知识啦！
吉林雾凇姜鹏-摄
吉林雾凇姜鹏-摄3早上7点起床，在旅馆里喝了粥即沿着重庆路去江边，忽见路旁有一店曰：雾凇书画社。就踅进去。其实这里并没有多少书画作品，而是一些笔墨纸砚和字帖画册。也不见其他顾客，只有一个中年大姐在拖地。我踱了一圈，正欲取架上的一本书时，却不小心将脚边的一个镶嵌书法的玻璃踢碎，便有些紧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要赔多少钱。我想。大姐却说：没关系，这画放的位置不好。我说多买你几本书吧！遂将《历代印风系列》两册和叶一苇的《篆刻趣谈》购下，近50元。出得门来继续向江边走。不多时，就看到宋老师和哲一脸沮丧的样子：果然不见雾凇！而且当地人说，近来天暖，恐怕几日内也不会有。不过，这个与省同名的城市，即使没有雾凇，清晨里依然是那样的美丽与安详，仿佛处子静静地躺在连绵起伏的长白山支脉中，任松花江水穿身而过。我想起一句话：逐水而居的人是幸福的。无缘见雾凇，我们就谋划着另一条线路：去黑龙江海林双峰林场暨著名的中国雪乡。说走咱就走，10点55分，一行三人跳上了吉林至敦化的次火车。这是一趟慢车，车上挤满了人，咣咣荡荡，直到蛟河才腾了空位。这时，宋老师拿出一本地图册指着上面说：在敦化的前一站黄泥河即有去海林长汀的铁路线。但问周围的人都说不知道，乘务员也说不清楚，甚至还肯定地回答：去牡丹江或海林只能到图们倒车。难道是书上错了？这可是学苑出版社的新版啊！或许那是一条军事铁路或运输木材的专用线呢，也说不定。下午4点多钟，车进敦化。赶去客运站，往海林方向的长途汽车最末一班已经开走，只好跟一位拉客的妇女去她的家庭旅馆。还好，男床5元，女10元。安全干净。吉林雾凇姜鹏-摄吉林雾凇姜鹏-摄4两日奔波，既没有看见吉林雾凇也没有赶上海林汽车，三人懵里懵懂地流落他乡，宋老师就有些急，一急，就愿意请饭。所以当我们刚走出通往旅馆的那条胡同时，他就问：左转还是右转？第一家饭馆就是咱们饕餮的地方！果然不出百米，就有一家朝鲜饭店，三人几乎同时迈了进去。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样纯正的朝鲜族风味了：狗肉、米肠、冷面、大酱汤、高丽咸菜与哈啤五加白。我们盘腿坐在温暖的火炕上，兴高采烈地吃喝起来。地下的服务员也异常热情，跑前忙后，加汤填茶，偶尔还加入一两句闲话。我问：这地方有啥风景名胜？她答：城郊一山上有座庙，号称亚洲最大，为港商投资所建，里面供奉着观音菩萨，每逢阴年吉日，香客如云。忽一天，狂风大作，佛倾庙塌。后有好事者研究，说此地因出贪官横行乡里气晕神仙。也有人说该庙建设中偷工减料，终成一座豆腐渣工程。云云。当然，现在这庙早已修葺一新对外开放。不过我们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吉林雾凇姜鹏-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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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农历腊月廿三，小年。早上买票前宋老师问我到哪里？我说宁安。对了，忘了告诉你，这次旅行我是队长，以前都是他。从地图上看（又是地图！）宁安也许会有直接通往长汀的车，即使没有，也会有到海林的，这样便省去了绕道牡丹江的路程。之所以这样决定，一是我不愿意遵循别人推荐的线路即到牡丹江转车，二是我喜欢目的地不太确定的漫游。6点20分，汽车启动。这将是一次长达4个多小时跨越两省的旅途。先前，我还睁大眼睛透过挂着薄霜的车窗，向外窥视那个渐渐远去的敦化小城，尔后，却昏昏睡去。直到一次停车，宋老师唤我去尿尿，我才醒来。下车一看，此地正是吉黑两省交界处，公路两旁立有对联一副：东南西北联接两省山水；春夏秋冬笑迎四方来客。横批：欢迎你到黑龙江来！不禁使人顿生暖意。这时，手机也有了信号，直到镜泊汽车驶上雄伟的大坝时也是罡罡的！遂给远方的朋友发短信：此时我在黑龙江省镜泊湖畔向您问候：小年好！这里湖光潋滟，渔舟荡漾，快打飞机来跟我一起钓鱼吧！朋友回：唬谁呢！镜泊湖冬天不封冻？啧！的确，宁安没有直接去长汀的车，须由海林转，但宁安到海林非常近，只需5元的车程。车上有两个刚从大连返乡的姑娘，知道我们是来旅游的就热情地告诉我们：海林最好玩的地方是横道河子虎园和威虎山国家森林公园。我说：是杨子荣与座山雕打仗的那个威虎山吗？她说：当然。海林还有杨子荣墓呢。可惜，我们没有时间去。其实，以前从海林到长汀是通火车的，那种我们在电影《林海雪原》中看到的摇摇晃晃穿行在大森林里的小火车。后来公路发达了，火车就逐渐被撤掉。这时我想起，那本地图册上从长牡线上旁逸斜出的铁路，可能也是这样被撤掉的，只是后来出版时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仍然留在上面。看来，小火车是坐不成了，那种唿呲唿呲——呜——的声音只能回荡在童年的记忆里了。我不知道，这究竟是谁的悲哀？就像不知道公路发达了树木也被砍光了一样。北国风光姜鹏-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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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林市位于黑龙江省东南部，因境内有海浪河而得名，地理特征鲜明，素有“九山半水半分田”之称。与北方大多数边地城市一样，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主要有林木、矿业、水力、山珍和旅游五大优势资源。我们的目的地双峰林场，就是这几年开发的冰雪旅游景点，因这里背靠黑龙江省第二高峰老秃顶子，每年秋冬之际，风雪涌山，深达2米，雪期长过7个月，为全国降雪量最大的地区，被誉为中国雪乡。雪乡的皑皑白雪随物赋形，如伞如菇如兽如娃，衬托着典型的东北民居，依稀一个童话世界，使无数的旅行者及摄影发烧友趋之若骛。如果从城市地形图（还是地图！）上看，海林市宛如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而双峰林场恰是它左翼边缘上的一个漂亮花斑。但要想触摸这块花斑，也并非易事。我们已经走了将近两天的路程，眼下还只是在长汀。雪是不知不觉下起来的，一片片，若玉色蝴蝶翩跹在汽车的灯光里。通往雪乡的路，静默如带。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倏然又消失。司机说，转过山脚就是雪乡了，今晚的雪乡一定很美。司机是一个胖小伙，我们从长汀包的他车，元。其实我们完全可以等4点40分从长汀到雪乡的最末一班车，可是，我们的确有些累了，我们急切的想尽快到达那个叫作雪乡的地方，歇歇脚。傍晚的雪乡宋振军-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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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夜晚的雪乡很美。一座座木栅栏围起的房屋如同一个个神秘的世界，在红灯笼的辉映下，泛着诱人的光芒。屋檐上的积雪仿佛奶油蛋糕，又像是硕大的冰淇淋，它勾起你的不仅仅是欲望，还有缕缕香甜。在这里，我相信，你随意推开哪扇门，都是一个温暖的家。是山野果泡的酒太浓？还是劈柴拌烧的炕太热？我不知道。总之，当太阳升起老高的时候，我才钻出老乡家的被窝。四下环顾，却不见宋老师。隔壁的哲也不在。老乡说：他们一大早就起来带着相机去滑雪场啦。来不及洗漱。我也急忙抓起我的尼康F5奔了出去。此时的滑雪场只有我们三人，确切地说只有我们三人沿着雪道扛着三脚架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着山顶攀登。身后是白雪覆盖的屋脊以及屋脊上袅袅升起的炊烟。因为昨夜下了雪，滑雪场上的雪很厚。宋老师边走边对着手中的DV喊：经过两天两夜，我们锵锵三人行摄爱小组（摄影爱好者小组），从吉林终于来到海林。此时，我们正在攀登雪乡身后的滑雪场。我们相信：山高人为峰，风光在险峰！……哲说：宋老师居然恋上了表演秀！两个小时后，我们在山上疯够了拍够了，才连滚带滑地下来。代价是：我衣兜里的两个胶卷不翼而飞。那可是我拍完的啊，天！
北国风光姜鹏-摄
北国风光姜鹏-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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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遍了雪乡的沟沟坎坎旮旮旯旯，剩下的就是吃吃喝喝侃侃聊聊了。我们投宿的家庭旅店，女老板叫王海云，男的姓张。也没问对方年龄，我们就直呼他们张哥张嫂了。张哥介绍，双峰林场在地理位置上属于吉林省，而在行*分布上则划归黑龙江省大海林林业局。50年代以来，这里曾为国家输送大量的优质木材，直至80年代砍伐殆尽，林区工人从伐木工变为护林员甚至失业者。张哥是林场工人，曾一度放假，今冬才有了装卸木材的活计。张嫂没有工作，便像很多人一样开起了家庭旅店。谈起旅游对本地的影响，张哥觉得是好事，起码给百姓带来了经济实惠，也打破了长期以来的固封自守。但随着交通的改善，游人的增加，难免也会带来很多不利因素，比如环境的破坏，居民朴素安宁生活的侵扰。张哥说：从前我们这里可是夜不闭户的啊！张哥的担心又何尝不是我们的隐忧呢？丽江的人满为患、泰山的三重索道、张家界的登山电梯、塞罕坝的风驰电掣……开发与保护，似乎永远是一个悖论。雪乡即景宋振军-摄雪乡即景宋振军-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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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是难免的，尽管有些不舍，锵锵三人还是前行了。然而，就在我们刚刚抬脚的那一瞬，老天爷跟我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由于宋老师的坏肚子，我们没有赶上雪乡到长汀的第一班车。这就意味着我们将晚1小时到达海林而错过中午的牡大快车。这天已是2月3日，农历廿五，据春节还有5天。但也因为这1小时，我们意外地收获了海林横道河子的东北虎。当然还有友谊。那天，买了晚6点28分的次牡丹江至沈阳北站的车票后，宋老师就提议去虎园，反正还有4个多小时的时间，多转一个地方赚一个地方！于是，我给哈尔滨摄影家王远昌打电话，请他帮助联系虎园的朋友，于是我们认识了那里的袁姐。那日，风很紧。我们三人从虎园拍照出来，双手捂着耳朵，站在公路旁拦截回海林市内的车。也许是因为我们都背着大旅行包提着三脚架的缘故，过去三辆车都没稀得给我们停。再这样下去，岂不又误了车？焦急间，一台黑色桑塔纳忽然停在我们身边——袁姐走下车，喊道：快上来。挤挤！我拍的就剩下这几张啦，留个念想
▋此次游走于年2月，后有文图发表于《北方航空·往来》年第6-6期合刊及《当代中国生态文学读本第16卷·看生命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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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名：铁观音秋茶、金骏眉、大红袍、白茶、绿茶等
商家：静和茶行
种类：高、中、低档
热销（可加
